威宁草海，是世界最佳湿地观鸟区之一。有珍奇水鸟一百多种，十万余只。其中，黑颈鹤，世界上只有我国有，与大熊猫一样珍贵，这种飞翔的活化石，深知自已的珍贵，在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土地上，就看中了二十五平方公里水域的草海。一到冬天，黑颈鹤、斑头雁、灰鹤、丹顶鹤、黄斑苇雉、黑翅长脚鹬、草鹭、大雁和野鸭，十万余只的浮云沉雨，起落草海之中。以鱼为主食的鸟，一天要食多少鱼？二十五平方公里的草海，也是丰产鱼虾的水域。
【资料图】
英国出版的《旅游指南》把草海列为中国三十五个不容错过的胜景，草海，排名第二。
草海曾是长江水系众多源头之一，因地壳运动，与长江水系断开，其后，又因山洪暴发，沙石将地下消水岩洞堵塞而形成泽国。泽国湿地水深均在二米，最深处达五米。一万二千公顷的湖水清澈如镜不喧不哗，水中长满了芦苇、香蒲、三菱草、海菜花、比荇菜等各种水草和花朵，据资料表明有三十七种。
走进草海：你可以游灼甫草场的空旷辽阔；你可以游苦荞花海的绚丽多彩；你可以游凤山古寺的清幽禅意；你可以游乌江源头的宁静致远；你可以游可渡河畔的神秘诡奇；你可以游妥打森林的凉爽宜人；你可以游奢香古栈道遗址。
然而，大多数人来草海，几乎都在湖上。冬来看鸟，夏来避暑。冬季，万鸟齐飞成云，夏天，平均气温摄氏二十三度左右。不说气候宜人，同船的中国儿童中心生态项目督导谢娟女士感叹：“我从北京来的时候，北京的气温还是三十九度，现在，我明白了，什么是爽爽的贵州，爽爽的的草海了。”
一位生态项目专家说：她来贵阳之前去过青海湖，面对青海湖，直想落泪，好美的湖，只有蓝蓝的天蓝蓝的水，也就是说整个湖水只有天色，通往湖区的路上满眼是荒漠，见不着绿色的植被，而草海，无论你从那个方向前往，都是青山绿野。她站在青海湖边，说不清为什么会有许多感慨，会想起失落的楼兰和许多不在了的风景；会担忧有一天阳光不再如雨，飞鸟风尘仆仆穿云破雾，鱼在期盼我们的泪水流淌成河；会想到龟裂的河床珍藏过谁的影子，风吹沙尘埋葬了去年的梨花，不知鱼儿还会回不回来，亲吻梨花熏过的你与恋人依偎的影子；会想起人们赶走狼的同时，也把鸟巢摇落，用原始森林换一遍遍楼房；而经年过后的某一天，当某人的孩子站在枯竭的河床上要水，谁又痛苦地说：孩子，别哭，没有水，爸爸还有血，爸爸的血，会在龟裂的河床上流淌，会让你看见鱼儿回来，吻你的影子。然而，当你站在草海边上，你的想法又会突变，眼里有的是：关关雎鸠在河之洲，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的景象，眼睛便会在一丛丛芦苇丛中寻觅一个少女的身影，寻觅一个少年的心事，他为她，沿着河岸向上游追溯，可是河水阻隔，只能远远地朦朦胧胧地看到她的裙裾飘在风中，他又顺着水流沿岸往下游寻觅，依然只是隐隐约约地瞥见她在河的中间，好像一个缥缈的幻影，可望而不可及……你可以想到水泊梁山，看到寒水凝烟中孤舟似走非走，水墨未透的天际挂着几只要落不落的白鹭。
在看不见路标的天上，我不知鸟是靠什么如期而至来到草海？是生存的所迫还是一种难以割舍的思念？总之，它们千里迢迢地来了，千山万水的路途中，彼此不离不弃。到了草海，它们彼此照顾着，就是晚上睡觉，也是群居在一起。特别是鹤类，最是宾宾礼让，为了给对方留下位置，只用一只脚立于水中，另一只抱在自己的羽翼下……
想起这些，我正在草海管理局的生态专家安排的船上，陪着北京来的生态项目组的同志，满眼的苍青绿意，满眼的水泽滢滢，有人轻吟：“软泥上的青荇，油油的在水底招摇；在康河的柔波里，我甘心做一条水草。那榆荫下的一潭，不是清泉，是天上虹揉碎在浮藻间，沉淀着彩虹似的梦。寻梦？撑一支长篙，向青草更青处漫溯，满载一船星辉，在星辉斑斓里放歌。”这是徐志摩的《再别康桥》。我从不怀疑诗人的眼睛，从不怀疑他看见的一切。但我坚信我看见的美好比他看见的要好。一沟河水怎么张扬也出现不了苍茫的泱泱水烟，一沟涓流挽留住的水草也不过几许，而草海容天容地容百草。只是，我此时的心境没有徐志摩的寂寥，没有他的才情，拿不出那些美丽言语，把平平常常的一沟水草写成仙境，一个平常的我，只能顺其自然的把一双眼睛放进自然里，而眼里看见的美境却诉说不出来。
经年过后，一船的故事终会锈散，沉入草海，喂肥了鱼。云飘过湿了衣裳；鸟经过，搬不动锈散的影子，却迁移了一颗心失魂落魄的飘零。我听见草海对来了又去的鸟说：我给得起千年芦花，你却守不了我百年。
水墨未透的天际挂着几只要落不落的白鹭不见了，有雨点飘落，渔翁转了船头，不舍之中，还是要无奈地身不由己的跟船漂走。徐志摩最终不带走一片云彩地离开了康桥，我也是不带走一根水草地离开了草海。徐志摩离开康桥后没有再次重游康桥，而我离开后还会回来。
这是夏天，我将在某个冬季回来，来看成千上万的鸟。鸟，是草海的灵魂！
蒋德明，中国作家协会会员。在《散文选刊》《山花》《鸭绿江》《福建文学》《中华文学》《诗刊》《星星》《绿风》《海外文摘》等近百家报刊发过作品。已出版文集六部。获第三届贵州乌江文学奖，连续两届贵州诗歌节尹珍杯优秀创作奖，长篇报告文学《刺梨帝国第一人》获改革开放四十年全国征文特等奖。中国新诗百年百位最具实力诗人奖；2018年《中华文学》年度奖（诗歌）一等奖。诗歌作品有英、日等语种推介国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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